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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存社稷”的南宋太后谢道清(中)

作者:林大岳  来源:临海新闻网  时间:2021年02月05日

  广寒宫殿五云边

  家族的起伏,生活的艰辛,让少年老成的谢道清深刻地领悟到在宫廷生存的哲学,既然没有倾国倾城之貌,那只能依靠端庄有度之德;既然不能任性而为,那就争取做到众望所归。幸好她没有娇媚惑主之色,也无干涉朝政之心。这正是杨太后所期望的,她不想让新皇帝重蹈历史的覆辙,不能像光宗一样被李皇后吓得一命呜呼;也不能像宁宗一样,出现一个曹美人与她邀宠争爱,闹得后宫不宁。

  被众人捧上皇后之位的谢道清此后一直受人尊崇。辛派词人重要代表、宋末文坛领袖刘克庄称她“比德姜任(指周文王之母太任,传说她德行纯备),游心黄老”,充分肯定了她的品行,而且也突出了谢道清悠游度日、与人无争的心态。他的《皇后閤(端午)》又说:“纸上姜任今远矣,女中尧舜果谁哉?”竟以“纸上姜任”“女中尧舜”来赞颂谢道清,给予了极高评价!

  入宫后,谢皇后自然充分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据记载,她居住的别院在西湖边上的昭庆湾,有歇凉亭、眉寿堂、百花堂、一碧万顷堂、湖山清观等,直到明末,已经转为他人所有的谢后园,经历数百年后还依然“宏丽特甚”。在这个花园里,每年元旦时,宫人都会在水中架设船亭,垂挂水晶帘,亭子四周放灯上下辉映,引得万民彻夜纵观。

  宋人也有“圣诞节”,皇帝、皇后的生日都是“法定”的佳节。谢道清生日是四月初八,此日又是释迦牟尼佛的诞辰日,又称佛诞节,所以更是隆重异常。

  咸淳五年(1269)四月初八,谢道清60大寿,她的琴工、宋末诗人汪元量作《太常引广寒宫殿五云边》:

  广寒宫殿五云边。看天上、烛金莲。香袅御炉烟。拥彩仗、千官肃然。 世间王母,月中仙子,花甲一周天。乐指沸华年,更福寿,千年万年。

  此诗写了生日当天,慈元殿圣寿庆典,烛炬通明,乐指声沸,千官云集,仪仗整饬,祥烟瑞气,宛若仙境,被誉为“世间王母,月中仙子”的谢道清尽享人间富贵尊崇。

  还有一幅南宋女画家杨婕妤所作的《百花图》卷,它是我国绘画史上保存下来的第一位女画家作品,被历代宫廷和大收藏家视为绝代珍品。此图卷就是为谢道清祝寿而作,画中以百花喻谢道清,并有诗:“自是生从无量佛,言言万岁祝尧天。”也以传说中的神仙尧帝来颂扬谢道清的高尚美德。

  照此下去,谢道清应该是个永远受人吹捧的贤德皇后。据载,有一次生日,权臣贾似道也乘机拍起了马屁,他命司封郎中黄蜕作一篇颂辞,在宫廷艺人演出时说出,其辞曰:“圣母神子,万寿无疆,亦万寿无疆;昨日今朝,一佛出世,又一佛出世。”俨然将谢道清称作“老佛爷”,这马屁拍得水平极高,因此,深得谢道清及度宗的欢喜,为其后来独秉相权、独揽朝政增添不少砝码。

  虽然这些赞誉都是出自她的臣下之口,明显有大献殷勤的嫌疑。但从当时文人的赞赏来看,谢道清的为人是值得肯定的,至少没有借机弄权,起码对得起“端重有福,宜位中宫”的评价。

  如在刘克庄的眼中,谢皇后是勤俭节约的,“谁信椒房俭,身惟衣练辰”,“体樛木之和,躬浣衣之俭”,她衣着俭朴,还要做些洗衣的粗活;是深明大义的,“圣主求衣早,椒房儆戒深”,总是劝戒皇帝要勤于政事,早起上朝;是温柔善良的,“中宫尚讲亲蚕礼,报与人间懒妇知”,带头引导农妇重视耕织;是贤德淑良的,“恰闻主第初谐耦,俄报储宫已册妃”,很受太后和臣工们的拥戴,晋升之路非常之快;是有平易近人的,“俭慈为德,冲淡颐神”,很慈祥,很温和;是担当有为的,“辅佐先帝,进贤之助多;援立嗣皇,定储之功大”,在作为皇后和皇太后时都能完美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为江山社稷的稳定和平稳过度立下过功劳。

  在著名政治家、文学家、民族英雄文天祥眼中,谢太后是国家权力的象征,对他又有知遇之恩,所以在他的数十篇贺表中,谢太后拥有非常完美的人格。谢道清是温和娴静的,“性蕴冲和,仁培静寿”,所以能够尽享龙凤之尊、松鹤之寿;是德高望重的,“德厚慈元,神怡长乐”,能够泽被黎民,安享清福;是仁厚慈祥的,“心游恬淡,德著慈仁”,与世无争,广受拥戴。

  在南宋诗人、大臣洪咨夔眼中,谢皇后是知书达礼、美德贤淑的,“农事未兴先献种,女红方起又亲蚕”,总是亲身实践,引领世人勤于农桑;“禁柳护寒鸦未起,求衣已献晚朝箴”,从来不以姿色媚主,十分称职地充当了一国之母的角色。

  所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俗语也从谢道清身上应验了。她凭借出色的修为和智慧,即保持了自己帝后的地位与荣耀,也延续了宰相之家的富贵与显赫。咸淳三年(1267),寿和圣福皇太后尊号册宝礼成,谢太后的三代得到晋封:父亲谢渠伯为魏王;祖父谢深甫、曾祖父谢景之都封为鲁王;她的侄子谢堂、侄孙光孙等28人各升迁一级,其余宗族男女各分等升官赐封赏赉。德祐元年(1275),恭宗继位,她被尊为太皇太后,又加封五代,临海谢家至此达到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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