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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把滩涂变良田

作者:徐丽娇  来源:临海新闻网  时间:2021年03月05日

  垦荒是扩大开垦荒地的简称,是对未被利用的荒地进行垦殖,使之转变为农田的过程。说起垦荒,台州人自然而然想到大陈岛,大陈垦荒犹如灯塔指引台州人砥砺前行。说起垦荒,又想到了南泥湾垦荒,那一种激情燃烧的岁月把大西北荒原变为绿洲的传奇。说起垦荒,那是一种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的激情,那是一种要把最荒芜的土地开垦为遍野绿禾的信念。而我今天说的垦荒,却是我们身边的一群普通的劳动人民,把东海之滨的滩涂变为一片良田的故事。

  东海之滨头门新港区附近的海建村很年轻,只有46年的历史。海边刚建立的村庄就名为“海建村”。“垦荒之家”的礼堂里坐着满屋的花甲之人,一位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胸戴大红花。望着我们这群陌生的年轻人,沟沟壑壑的脸上漾着幸福的笑意。我们本想只是很简单的探路,没想到他们用这种隆重的方式来欢迎我们。

  弹指一挥间,海建村的村民们,犹记当年凭一腔热血献身拓荒的决心,来到了一汪滩涂的东海之滨,将不可能变为可能,在荒芜的土地上开垦出了无尽的希望。在他们的身上,我们看到了艰苦创业、开拓创新的台州式硬气。

  李岳金老人一开腔讲述那段难忘的岁月就很兴奋,20世纪70年代,上盘隶属杜桥区,上盘和杜桥的东南海岸线比较绵长,汹涌而咆哮的海水冲击着绵长的海岸线,冲击着上盘这一带居民居所或良田。靠海边的那一大片滩涂和海坝分给杜桥和上盘的居民来劳作。杜桥区大汾公社分到的滩涂就在上盘区域内,分到海坝的村民轮流去筑坝修坝。鉴于在那个交通一穷二白的年代,村民靠两腿来回30里外的滩涂,经常是露宿于海坝边。20世纪70年代社会稳定,生产力依然低下,然而人口却是直线上升,大汾公社的良田已然不够村民裹腹。在口粮无法满足村民肚皮的情况下,大汾公社决定分一部分村民去滩涂垦荒,把咸碱地变为良田,既有人去筑坝和垦荒,又解决了村民的温饱问题。

  咸碱地变为良田,谈何容易?这不是三五天能完成的任务,也不是三五年能完成的工程。这可是一个带些严峻的生存问题,针对这个问题,公社决定从每个村每个小队分抽几户人家去支援滩涂的建设。对于支援的村民给予一定物质上的帮助,让他们安心开垦荒涂。村民们犹豫不决,去支援垦荒滩涂,可能会摆脱目前的温饱问题,可是又不知会面临怎么样的艰难险阻?

  在困境面前,人性的光辉才有闪光点。1974年的腊月,刚从部队退役的杨彩虹,他激情满怀正欲回地方大干一场,正巧赶上点兵点将去滩涂垦荒,毅然决然第一个报名支援滩涂垦荒。公社干部和村干部都喜欢杨彩虹这种不服输的干劲,而且刚从部队回来,有文化有纪律性,都准备重用他。而杨彩虹不顾公社和村里的挽留,他截然有力地说:“我是共产党,不到最艰苦的地方,还算什么共产党员?”他带上当老师的爱人,他说新居村的孩子需要教育,他劝说妻子最艰苦的地方最需要文化教育。夫妻俩带上4岁和6岁的两儿子,一家人在寒冬的清晨离开故土,肩挑简单的行囊带上离乡的决心,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一步一滑地走去。

  到了30里外的滩涂,白洋洋泛着夕光,两孩子早已经成猴人了,平膝的烂泥早分不清哪里是路哪是滩涂。想喝口茶,无处可提水,掬起一掌水,满嘴是咸涩味,喝了还如不喝的好。可是这里除了这样的水别无选择,水还是小问题,他们面临生存的问题还多着呢。女人们除了操持家务外也要滩涂劳作,男人的重心就是那一片汪洋滩涂的淡化种植大事。李彩虹带领所有迁移户克服重重困难,誓言非把这片咸碱地种植上水稻不可。既可减轻集体的重压,又锻炼了村民的垦荒意识。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杨彩虹从不言苦,因为他知道背后多少双眼睛望着他,他就如一座灯塔照亮村民的心,他若是坚强,村民即使遇难也会咬紧牙关挺过去,若是他倒下去或者退缩,村民必会阵脚大乱。杨彩虹的心中始终点着一盏党灯,让他自己不迷失方向,也照亮身边的垦荒人。大家紧围他且行且珍惜,46个春秋一路相随,终把咸碱地化为良田了。

  说起垦荒的记忆,李中联略显沉重,他的父亲李其友是第一代海坝垦荒人。李中联说在移民前,他父亲就是筑坝的常驻队员。每每说起筑坝,他说父亲似乎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显得特别有干劲。40多年前,海水就如一只发怒的海狮,肆无忌惮冲毁海边人家的房子和田园。筑坝大军就如魔术师把冲毁的大坝重新修筑上,就这样筑坝大军和海潮斗智斗勇。李其友随着迁移大军,他毫不犹豫带着儿子来到他梦想的地方,他相信他们的热血与汗水一定会把这一片滩涂变成了青春奉献的热土。李中联从父亲的凝神中,常常有种幻觉,大片的荒涂上长满了青青的庄稼。从幻想到现实的距离总是隔着十万八千里,现实的滩涂垦荒生活只有经历才能体验其中的艰辛。一脚踩进泥泞的滩涂中拔不出来,有时候越拔越陷越深,就算是空手也有踉跄摔倒的可能,更何况肩头挑着沉重的担子,拼着命把脚拔出来了,脚底的泥染成了红色,脚底的伤口蘸着咸碱,痛得泪水滚落,都说伤口上撒盐,滩涂垦荒人怎能不是每天过着伤口撒盐的痛苦日子?每天日薄西山时,肩头早就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痛直抵肺腑,所有的伤痛都无法阻挡他们垦荒的决心。李其友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这一片热土,直至生命弥留之际仍然还嘱咐儿辈要好好遵循祖训,勤恳工作。

  礼堂中的垦荒人你一言我一语,进入古稀之年的徐四妹阿婆回忆,当年北风呼啸的冬日暮色时分,她带着三个孩子来到这一片白茫茫的滩涂,她抱着睡着的小女儿走在没膝的烂泥路上,走一脚滑一跤。望着这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海涂,说是陆地,海泥带水可没膝,涨潮时海水直灌就成了海。说是海,退潮后是一片滩涂。立于冷风中的徐四妹迎着刺骨的海风,眼眶里溢满了泪水,一颗成滴的泪一出眶就被风卷走。她的脚上没有鞋可保暖,把稻草缠绕在脚上,既可保暖又可防滑防割伤。她想过回大汾去,可她想起在临来时的誓言,倔强的性格让她把临阵脱逃的念头硬生生吞回去。她咬着牙告诉自己,别人能吃的苦,她也能吃的。刚来时的生活最难熬是没有饮用水,等天落水真可谓是比登天还难,海边的塘水咸涩得难以下咽,更不用说洗衣服了,洗出的衣服硬邦邦的。有条件用明矾过滤一下,没有条件只好等下雨天接水。20世纪70年代,没有高科技可言,一切都是双手双腿和双肩。赤手空拳打天下,一双双开裂的手把海坝筑,一双双生满老茧的手种下一茬茬咸菁,一双双带着血口的手把滩涂变为良田。他们把一株株咸菁种进咸碱地里,咸菁能加速土壤淡化,下降盐分,而且咸菁籽、皮、秆都能成为海边人的宝,提高村民的经济收入。反复种植咸菁,随着咸碱地土质不断淡化,海建人在淡化的土壤里种下薄荷、川豆、棉花、大麦、番薯、水稻等农作物。

  海建人在日月交替中用一代人的青春把那一片咸碱地化为良田。为政府减轻负担,又为海防海坝做出了贡献。垦荒人一年年老去,海边人的生活在一天天地变化着。如今,每当望着青油油的禾苗,往日所有的苦与辛酸都化为乌有。村民无不感慨国家经济的迅速腾飞,老百姓的生活过得赛神仙,徐四妹阿婆说,做梦都没有想到今日会是这样幸福的生活。杨彩虹老人特别自豪说两个孙女都是台州医院的医生,他说垦荒人身上这种肯吃苦肯奉献的精神在下一代人的身上都能看到,他说两孙女特别能吃苦,为医学事业奉献着自己的青春。

  滩涂垦荒成千亩绿色蔬菜基地,李中联无不动容说着。62岁的李中联是村里第一个高中生,他还在村中开垦文化荒原的领头人。鲁迅先生曾经弃医从文,觉得灵魂比肉体更重要,一个没有灵魂的民族是没有未来的,同样李中联觉得一个没有灵魂的村子也是没有未来的。胡锦涛曾说:推动文化发展,基础在继承,关键在创新。继承和创新,是一个民族文化生生不息的两个重要轮子。海建人的孩子们一定会传承老一辈的垦荒精神,树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崇高梦想,奋发图强,无私奉献,开拓创新,让梦于垦荒精神的助力下翱翔!李中联听到这段话,他很欣慰,因为他几十年如一日用一支粉笔,在村里的黑板上,讲述党风廉政和家风家训故事。从曾经的“青年书记”变成了如今的“清廉书记”,他用35载光阴谱写初心使命。他用“一支粉笔”当起了村里的“宣传部长”。用村办公楼的黑板报,将自己在电视上、报纸里看到的国家政策方针、廉政知识、时事热点抄写在黑板报上,供村民们阅读。文化礼堂成立,村里的讲堂是李中联的专用场所,他把国家最新的廉政政策,刚学习的传统文化,以及中国传统文化和清廉好家风的宣传教育都用作讲堂内容。只要李中联讲堂一开始,村里闲居在家的海建人就会放下手里的工作跑来听。

  李中联的女儿李丹凤在父亲的影响下,爱这块父辈打下的江山,虽然出嫁,却经常回家教村里的孩子诵读经典,宣扬清廉好家风的建设,将一颗颗自立自强的种子播撒在垦荒人后辈的心间。每每看到孩子背诵着经典诗文,李丹凤父女特别自豪,因为他们家三代成为这片土地的垦荒人。

  坚韧勤劳的海建人用双手垦荒了东海之滨的咸碱地,他们用热血与汗水把一片狰狞可怖的滩涂变成了青春奉献的热土。用智慧垦荒海建人的文化和心灵,知识与礼仪、善良与道德浇灌了一朵朵娇嫩的海建之娇花,盛放在那一片东海之滨的蓝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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