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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诗人笔下的台州城

作者:  来源:临海新闻网  时间:2024年06月28日

  宋代的台州城,繁华得让我们难以想像,诗人们众口一词,赵抃说这里有“万家云屋接丹丘”,楼钥说“江绕城中万家市”,曾几也说“中有万屋鱼鳞差”,陆长倩说有“邑屋万家”,赵汝愚甚至说“城中十万家”,按这样的规模,实在难以用繁华二字来形容。怪不得就连从礼部侍郎一职退休回家的陈公辅都嫌物价太高,在城里住不下去,搬到城郊去了。

  如此繁华的江南辅郡,自然吸引无数诗人前来游览朝圣。由于著名山水诗人谢灵运的魅力加持,“临海峤”的山水意象在宋代“风韵犹存”,所以台州城依然是文人们的诗与远方。

  这不,诗人孙觉幻想着“还同康乐登临海,可共羊何笔不停”,范祖禹带着浪漫的笔触写下“谢客风流临海峤,秦人歌啸入花源”,将临海峤视为桃花源式的存在。

  而当北宋著名诗人梅尧臣的好友崔黄臣要担任临海县令时,他的赠诗中透露出的羡慕之情跃然其间,他说崔黄臣“补官桐庐时,已饱严陵钓。进吏六百石,又得临海峤”,已经饱览严子陵的桐庐美景,享受了隐逸山川的乐趣,如今又到临海,可以追步谢灵运的足迹,何尝不是一种美事!

  到台州城,诗人们必打卡的项目就是登临城中的巾山,而在登临巾山的诗人中,大半都是追着唐代诗人任翻(又作蕃)而来。自从他的《宿巾子山禅寺》一举成名之后,“任翻题后无人继,寂寞空山二百年”似乎成了诗坛的“魔咒”,吸引无数文人前来,或朝圣,或“踢馆”,总要试图写出比之更佳的经典之作。宋代的诗人也是如此,他们接踵而来,到巾山题壁,在巾山诗歌论坛发帖求点赞成了文人圈的“规定动作”。

  于是,薛师石的《巾山》直接了当地写道:“两峰争起入云层,半属虚空半属僧。斜日满山人到少,任蕃去后我来登。”充满了倔强与挑衅,诗可能不如你,但我辈复登临,此时的巾山是我的。

  僧人释元肇的《巾山》将风光写活了,一句“水趁半江流缺月,塔将双笔写青天”,既有江水与缺月相伴的清幽,又有高塔与青天相映的雄浑,动静结合,活泼灵动,营造出一种既空灵又壮阔的意境,但结句却不得不谦虚地感叹“可是任蕃来宿后,独留诗句到今传”,还是感觉难以超越任大师。

  有位名不见经传的才子叫叶茵,他为人萧闲自放,一生豁达不羁,布衣终身,到台州城游历时,直接写下《次台州巾子山任翻韵》:“天留胜处占清凉,山挟波光薄我裳。看遍尘寰兴废事,竹阴千古一禅房。”诗很简洁,很干脆,似乎在告诉人们,我不是来追忆古人,也不是来欣赏风光,而是来放空自己的,要说内心平静和超然物外,谁都不要跟我比。忘我才是自在人,忘法方入解脱门,确实够洒脱自适的。

  但更多的诗人还是带着“负累”而来,他们挥毫泼墨,写景状物,山光人意,穷形尽象,努力描出巾山的千姿百态来。

  陈知柔以“司马胸中著云梦,杜陵眼底盖乾坤”,感叹唯有司马相如和杜甫那样的胸襟与洞察,才有笔力扛得起眼前的风景。胡宗哲写下“眺望可周千里景,宴游非止一时欢”的登眺游嬉之乐,岳甫写出“露洗松巅沈晓籁,霜明天际察秋毫”的清新雅致之气,何梦桂写出“月榻留僧梦,风松吊鹤魂”的静谧,陈棠写出“山城围晚翠,江槛俯寒流”的清寂,徐亿极夸“凭阑愈觉双峰峻,极目无涯六幕宽”的开阔,赵企独有“一到巾山眼界宽”的豁达……诗人笔下的巾山真是天开图画,风月无边。

  最爱巾山的是宁海诗人舒岳祥,他一连写了好几首,表达了“我有巾山缘未继,半年两度入城来”的热烈。既有“诗客惟看半江月,不知一半在阑干”的轻灵,将任翻的名句化用得极为贴切;又说“任翻炼得清新字,想见斯人百念灰”,始终难以超越前人,如此又爱又恨,足见阆风先生的真性情。

  还有南宋文学家楼钥,他对巾山情有独钟,离开台州后,还对巾山念念不忘,经常要“寄怀巾子山”,常常在诗中提及“楼前巾子秀”,对“帢帻峰高旧题咏”更是耿耿于怀,有亲友到台州任职,他不忘劝其多看看巾山——“不妨拄颊看巾山”。

  但笔者最喜欢的还是戴复古登上巾山时荡开一笔的写法,一句“今古诗人吟不尽,好山无数在江南”,胜却人间无数!

  州城里的东湖号称“山水窟”和“小西湖”,地处近郊,举足可到,自然是网红之所。

  东湖之前并不是园林,园林化的改造是从台州知州钱暄开始的,汪泌的《题共乐堂》一诗详细歌颂了钱知州将此湖改造成与民同乐的观赏湖的经过。

  之前,东湖的湖水到雨季经常满溢而出,暴发洪水,冲毁城墙,使百姓流离失所。钱知州上任后,一开始用堆石加固城基,但湖水满溢正好与洪水同期,依然难免出现洪灾。他又想了在湖东面筑堤的办法,但苦于缺乏土石。于是,他通过开浚东湖,用湖泥加固湖堤,湖因此可容纳更多水量,能够更好发挥调节洪峰的作用,湖堤也得以加固,一举两得。自此,东湖逐渐园林化,湖光空阔,山水相映,紫翠的山峦前后环抱,犹如屏风帷幔,“游人歌水湄”,“有如登春台,人心举熙熙”。文人们多了胜景,便写诗赞颂知州,“临海城东湖,气象清且奇。无风绿色净,十顷澄琉璃”等佳句开始层出叠见。

  钱暄“疏就湖山秀气浓,花林茂列景争雄”,从而引来游客无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干脆在湖上建了共乐堂,以展示与民同乐的亲民形象,也为自己“荒芜芟去成佳致,换得汀洲月与风”的功绩标榜一番。此后,园林景观不断改善,以至“仙瀛蓬阆景都全”,逐渐成为“绮罗弦管追欢地,雪月风花烂醉天”的悠游自适之地。曾惇任知州时,就自称“狂太守”,最喜欢在东湖宴饮游嬉,还以“三年领客醉东湖”自矜,而且每每散席后还紧捧装食物的竹制便盒意犹未尽。

  但大宋的知州似乎都很忙,没几个能够像钱暄、曾惇这般荡然肆志、挥洒自如。比如,大诗人尤袤任知州时,就忙得不可开交,“两载终更过七旬,今朝方始是闲身”,两年七个月才终于闲了下来,才有机会好好看看东湖,以至于发出了“三年不识东湖面,枉与东湖作主人”的感慨,不知是否显得太过夸张。

  不过,看了其他几位知州的自述,我们大概可以信了。曾几任知州时,也慨叹“何曾官事了,只使人意败”,好像总有办不完的事,让人无意游玩消遣,面对东湖盛开的荷花,他只能像朱自清般吐槽:“热闹是属于别人的,而我什么也没有。”

  元绛在离任时,他的《将去郡席上呈同僚》一诗,极写知州的辛劳:“在官七百二十日,只为台州不为身。民事勤劳心力尽,世涂忧畏鬓华新。”他好像连去东湖游览的心思也没有。

  在诗人笔下,东湖最可喜的是荷花。荷花是江南的典型风物,也是诗词的主流意象,其清白高洁的君子之性,很受文人热捧。知州包恢最喜一夜雨后的清气,饶有兴趣地观赏雨后的新荷,写下“柔茎柄圆盖,嫩绿出清泚。下承之浮萍,铺锦杂青紫。洒洒无一尘,生意正济济”的诗篇,欣欣然有陶渊明“欲辩已忘言”的清雅之致。

  在知州曾惇的眼里,东湖的荷花不仅是用来欣赏的,还可以“沉浸式互动”,酒醉之后,“谁解挽留狂太守,风荷十顷翠相扶。”

  戴复古的《东湖看花呈宋原父》更具生活性,他说“佳人反覆看荷花,自恨鬓边簪不得”,把美女恨不能将荷花簪在头上的心境描摹得活泼而生动,富有生活情趣。

  曾几好不容易忙好了,举足到东湖一游,只见湖中荷花“只今万红妆,一一倚青盖”,让他终于放下知州的重担,顿觉“人境两疏快”。

  宋代的台州城是“浙中乐郊”,这一片古老而宁静的土地,历经了岁月的变迁和时光的沉淀,终于不只是留下过客“达达的马蹄”,而是有了归人,吸引无数名贤前来栖居。有一位受人尊敬的丞相,他的名字叫吕颐浩。他在人生的暮年,选择了府城东南边一片幽静的地方,在异乡为自己筑起了一个养老的乐园——退老堂。那里环境优美,宁静宜人,成了吕颐浩晚年生活的依托,也是他躲避纷扰、追求宁静的港湾。

  这样一片美妙的城市桃源,吸引了无数朝堂高官的艳羡与赞美。在薛弼眼中,退老堂就像是一个人间仙境,让人心旷神怡,他深情地赞叹:“卜筑追寻九老游,江南最好是丹丘。”在韩肖胄眼中,退老堂是一个灵气充沛、仙人居住的宝地:“遥知台岳灵仙窟,雅称磻溪将相居。”赵思诚羡慕小园的幽深和华丽:“园锁幽深似仙境,堂开华丽远尘寰。”范寅宾用画笔般的笔触描绘出了这里的美丽景色:“江如渭水烟波碧,山似灵岩草木香。”谢升俊认为吕颐浩在这片家园中找到了无尽的乐趣:“青山流水看无厌,燠馆凉台兴有余。”在陈棠的诗中,我们可以看到那片绿意盎然的翠竹,在晓月的映照下,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还有那片红树林,春风拂过,?斿飘舞,美不胜收……

  这些美丽的诗句,不仅是对退老堂的赞美,更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一如上述所有吟诵台州城的诗句,它们都如同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展示了古代文人对于台州城自然美景和宁静生活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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