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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府城的山水与人文境界

作者:徐三见/文 林天喜/摄  来源:临海新闻网  时间:2022年03月21日

  一

  台州府城是一座美丽的江南小城,长期以来,生活在这里的人常常会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自豪感与幸福感。

  台州的前身为临海郡,早在南北朝时期,临海就以佳山秀水扬名于世,据《宋书·谢灵运传》记述,谢氏因爱临海的山水之胜,至率童仆数百人“伐木开径”以游。

  台州府城的美,同样是因为她的山水:城中有山,城郭濒水,抱山环水,清雄旖旎。

  城的北面是北固山,城墙绵延于山脊,东西千余米,是台州府城的屏障。“形胜蟠龙顾,雄哉此一州。岩峦层壁削,睥睨半天游。地可称函谷,城真据石头。辛公破贼处,江水自东流。”这是清代著名文人齐召南的诗作,第一句的龙顾,就是北固山的旧称。从这一首诗中,我们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北固山的清雄与壮险。巾山是一座城中山,也是一座景观山,她的形状像古人的头巾,旧志载云:“巾子山,在城内东南,连小固山,两峰如帢帻,一号恰帻峰。……下瞰闉闍,阁南郊薮廛市、山川之盛,一目俱尽,故其胜概名天下,登临者必之焉。”历代文人流连忘返,吟咏不绝,宋钱昱诗称:“数级崔巍万木中,最堪影势似难同。阑干夜压江心月,铃铎秋摇岳顶风。重叠画瞻遮世界,稀疏清磬彻虚空。有时问著禅僧路,笑指丹霄去不穷。”还有陆长倩赞云:“凌虚云磴陟崔巍,轩槛仍从绝顶开。邑屋万家迷向背,江流三面自萦回。金山每恨波涛阻,星石曾登培塿来。为是会稽东部郡,不教更号小蓬莱。”难怪唐代诗人任翻一游二游而三游。白居易的老师顾况一到巾子山就不想离去,客居巾山,并作《临海所居》以纪之。

  水亦有二:一为灵江,一乃东湖。灵江是临海的母亲河,也是台州的母亲河,上游天台、仙居之水汇合于台州府城的西北,濒城环绕然后注于东海。沿江芦柳曲岸,青山夹抱,风帆潮汐,云影波光,有人夜泛灵江后称述道:“画桨荡中流,苍茫瞑色浮。潮流三港合,月罩一篷秋。翠竹桥边寺,红灯水上楼。旅程应记取,今夜宿台州。”东湖则是一个历史人文公园,她形成于北宋熙宁四年(1071),整个湖面就紧挨着台州府城东城墙,早在宋代就被人们誉为“水光山色,涵映虚旷,为春夏行乐之冠。”湖中台榭临水,亭阁飞甍,长桥九曲,花柳芬芳,清初台州知府张联元的咏湖诗最能概括全湖之胜:“锦幛城东分外幽,双虹闲锁小瀛洲。划开阛阓移仙岛,画就湖山入寺楼。曲径披风不觉暑,清樽浣月最宜秋,良时啸咏增余兴,拟补空明一叶舟。”

  可以这样说:台州府城是山、水、城的完美组合,是人文与自然共同烘染出来的城市园林。

  二

  台州地处江南,濒临东海,府城环山傍水,兼得山海之富,物品充裕,条件优越。南北宋之交的陈公辅称:“临海鱼稻之乡,在东南一隅,昔最号无事。余小时见米斗百金,鱼肉每斤不过三十金,薪柴杂物极易得,无寄居过往。郡官公事之余,日日把盏,百姓富乐,不闻穷愁叹恨之声。”南宋伊始,宋祚南移,府城优美的环境,引来不少北方士宦的垂青,故而寓公日增,堂馆勃兴,略掇数例,以见一斑。南宋初期宰相吕颐浩,字元直,济南人,致政后于建炎四年(1130)筑退老堂于东门外,一时朝野名公俱有题诗。贺允中,字子忱,上蔡人,官至参知政事,寓居东湖之北,建小鉴湖以居。郭仲荀,字传师,洛阳人,官至太尉,绍兴年间寓临海,筑山居于北固山。曹勋,字公显,颍昌人,官至昭信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绍兴中建松隐堂于巾山之麓。钱象祖,字伯同,祖籍临安,官至右丞相,丞相府第在白云山麓,时称“别营甲第,南北相望,一家盛事,常占此境。”当然,当地文人士大夫亦竞建堂馆,且境界益胜。如邑人王卿月,字清叔,乾道五年(1169)进士,官终太府卿,筑玉寒堂于北山之麓。陈广寿,字成卿,乾道八年(1172)进士,官至刑部侍郎,晚年造东岩堂于东湖东北,内有小瑶、生秋、瓜风、蜜露、齐芳、闹春、见笑、问开、花屿、饮巢、数红、记好、涉趣、四友诸胜。明代的王士性,字恒叔,号太初,倡人文地理之学,归里后于东岩堂遗址建白鸥庄,其胜有紫兰山房、空涛阁、绿云亭、莲社、夕阳坞、小山丛桂、先月墩、嘉树台、白龙溪、芙蓉城、三星石、曲水濑、小祗林、云堆、卧云坪、忘归石等,造景布局最得造园之趣,世号名园。有研究者甚至认为:“在中国3000年造园史上,以个人之力量所营造的私家园林,特别是以文人经营的文士园林而论,惟一能够和帝王们那种‘移天缩地入君怀’的大手笔相颉颃的只有王士性的这个白鸥庄。”不过,王士性的白鸥庄与皇家园林和富家园林还是有天壤之别,王氏所讲究的更多的是“天人合一”,是心灵与自然的融通,追求的是文人画式的境界而已。

  三

  台州“人杰地灵,迪《关睢》之教,为衮绣之乡,衣冠文物,独为东南之望。”《大清一统志》称:“台介东南之陬,……自朱子绍伊洛之正绪,传道受业者,台为特盛。士秀而文,重道德,尚名节,言行本乎礼义,闾巷弦诵之声相接。”世有“小邹鲁”之号。

  台州为文化之邦,而临海好学之风尤盛。据统计,南宋时台州进士550人,其中临海有217人,占39.5%;明台州进士271人,临海达125人,占46%。台州府城作为台州与临海的政治文化中心,更是人才辈出。在宋代,台州入相者6人,其中临海两人,一为谢深甫,一为钱象祖,均为城关人。台州历史上出过4位状元,分别是北宋末之陈公辅(上舍考试第一)、南宋之王会龙、元代的泰不华、明代的秦鸣雷,他们都是府城人。他则宋代商氏兄弟四进士、方家父子四进士、理宗皇后谢道清、明代王氏一门三巡抚、乡试会试皆第一的“二元”陈璲,莫不都是府城人。还有清代府城洪氏,世代好文,学人迭出,内中号称“大小洪”的洪颐煊与洪震煊兄弟更是为学术界所推许。

  进入近现代后,台城好学之风不替,教育蒸蒸日上,城区的台州中学和回浦中学就曾培养出10位两院院士。在当下,人们普遍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千年台州府,满街文化人。

  四

  冷兵器时代已随历史的车轮永远消逝了,与之相关的“城”也就成了凤毛麟角,台州府城无疑是其中之一。临海在历次修订的城市规划中,确立了“辟新城、保老城”的保护原则。全体市民无不以城为荣,视城为宝,对之呵护有加。保护古城,已经深入人心,已经成了各界人士的共识。在政府主导下,在广大市民的努力下,现在的台州府城已经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中国园林城市、国家卫生城市、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全国文化先进市、中国十佳和谐可持续发展城市(县级)等。凡来过这座城市的人总是对之赞叹有加,居住在这座城市的人亦自难掩自喜之情,凭借着千年府城的丰厚底蕴,凭借着“小邹鲁”遗风的迭加熏陶,台州府城人已自形成了“崇文厚德”的旨趣和境界。

  美哉府城,人杰地灵,山环水绕,城市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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